背起行囊去旅行

雖說心中忐忑不安，但我依然能一覺到天亮，倒也不失為一項好才能。



一早被護士小姐叫醒換上手術衣，因為自前一天午夜起即開始禁食禁水，所以必須吊點滴，在等待被叫進手術室之前，陸續完成了心電圖、肺部X光、超音波等檢查。有一些是前一天晚上就做了，那時還沒開始吊點滴，但護理人員還會用輪椅帶我去檢查的地方，要別人推著我這個看起來健康的胖子跑來跑去，其實覺得很不好意思。



接下來是不安的等待，只能看著電視，唸唸佛號，強自鎮定。



大約二點左右，我被接進手術室。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，被推著離開病房、進走廊、進電梯、到走廊、再到手術室，有點暈車的感覺。



在手術準備室，妹妹還有陪著我，但那裡是個又冷又蒼白的地方，有好幾床在那裡排隊，護理人員不帶任何溫度地確認著名字、帶上手環。



在餐廳，有一種上菜方式是廚房做好菜之後，會透過一扇隔窗將菜遞出，然後外場服務員會接手將菜端上桌。從手術準備室進入手術室就要經過這一道手續，而我就是那道菜。



手術室內果然有好幾位帶著口罩看不到臉，甚至分不出男女的護理人員，他們自顧自地對話、聊天，倒是一派輕鬆自在的樣子，只會偶而叫我伸出手臂、或者在掀開手術衣、蓋上電被或相關不明物時，快速地說一下，還來不及聽清楚，就轉身離開。



手術室看起來比電視上演得小間，頂上的燈和電視上一樣，但我沒看到那放著可怕器具的桌子、偵測呼吸、心跳之類的儀器，大概在我視線範圍之外。



醫師進來了，問說緊不緊張？我還能笑著說，怎麼可能不緊張。然後沒有任何預警的就被打了一針。我感覺到手有些異樣，問說有打針嗎？他們才說，是啊，打好了。不錯，完全沒太大感覺，果然是技術高啊。然後開始感到頭暈，接著就沒有意識了。



等到我再有意識，首先襲來的是劇烈地幾乎無法忍受的頭痛、頭昏和想吐，還有想要拉肚子的便意。我記得我沙啞地喃喃訴說頭痛想吐，護士扳著我的頭向側，叫我吐出來，我無法控制、毫不客氣的嘔出一堆不明液體，護士用布接著、再替我擦嘴；然後，我覺得便意似乎止不住，趕緊又說想拉肚子，護士說會拿便盆給我，但，當我帶上呼吸管吸了氧氣後，頭痛好多了，就又睡著了。



等我醒來，我正被推出手術室，看到母親、妹妹，我喃喃抱怨著好痛哦。



回到病房，已經快十點了。聽著媽媽、妹妹、文輝討論著我，原來，原本預計進行三小時的手術，延長到六小時。醫生出來向她們解釋，因為切除的範圍比預計大，因此，除了預定的切除和淋巴清除術之外，醫生替我直接加做了塑型手術，縫了一百多針，才完成手術。我又睡了二、三個小時，才被推出手術室，所以，她們四個人等我了好久。



其實我還是很累，所以，小妹留下來陪我，其他的人就趕她們回去了。



晚上跟第二天早上,，小妹算被我整慘了。因為麻醉的副作用，我只要動下頭、睜個眼，就頭昏想吐，妹妹必須不斷為我清理。因為我動的手術不在腹部，所以直接可以進食，為了吃藥，我硬喝了幾口豆漿，但沒多久又吐出來，連吃藥喝水之後，都可以吐，那整個上午，我慘，我妹更慘。



上午，點滴就拔掉了。我儘量在睡。



近傍晚，頭昏想吐的現像總算好些了。不過，護士挺狠的，要我儘快下床走動。但因為尿管還在，其實連起身都很不舒服，要我妹將床搖起來後，我才坐得起來。但我還是試著起身走了幾步路。晚餐，也可以吃一點。



第二天，星期五，早上有實習醫生來替我的傷口消毒換紗布。是男生哦，我二話不說解開病服，唉，生病的人是沒有羞恥心的。再來醫生巡房，我表示希望拿掉尿管，醫生同意了，大約近中午時，終於拿掉，這下坐起身，以及下床走路都舒服多了。



星期六、星期天，重覆著早上換一次紗布，三餐只有一顆止痛消炎的藥，睡覺、看電視、下床走動以及接客。謝謝文輝、元儀、龍姐、苗姐、雪玲姐及yuri來看我，讓我不致太無聊。晚上則分別是媽和二妹又各陪了我一晚。



星期天，醫生說我可以回家休養，看了居家護理的影片後，我帶著一條引流管，回家迎接二００七年，在自家陽台依照著去年的傳統，看著一０一燦爛的煙火，跟家人一起迎接新年。